远山

去爱发电了,主页链接:https://afdian.net/@moonmercury0623

空待(玉露)

灵感来源是《空待》这首歌,第一次听时在B站看剪辑的时候,心被扎个窟窿(╥╯^╰╥)

也算是年末大放送吧(o゚▽゚)o  

其他两篇文,也许最近要更哦。我是说也许┓(;´_`)┏  

我回来是为了说一句,空待里润玉永远不会记得他曾化出原身,龙吟九天,只为了将那个沉在忘川里的仙子救起来。

————————————————————————

空待

 

春寒后唯有淡淡余温

 

玄洲仙境的上元仙子从缥缈海回来的时候正值人间三月花开,玄洲仙境内正是杏花满枝,春意正浓。先去七政殿向天帝述职,然后去披香殿做些记录,上元仙子才回了玄洲。和玄洲内的几个仙侍打了招呼,上元仙子回了卧房就睡下了,她一路赶回来着实有些累了。

一觉醒来,正值黄昏,天界就要落入黑夜,上元仙子倚靠在床上忽然想到“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时候人间应该过去半年了吧。捶了捶脑袋,上元仙子起身换上一件素白的衣裙,在召唤仙侍注意值夜后才踩着云去了布星台。掌管历法和负责巡视的上元仙子,如今也司掌布星之事。

 

布星台上星石生辉,万千星辰铺展在眼前,上元仙子对这些熟悉得很,布星于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布好星上元仙子在布星台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回头,“参见陛下。”天帝以前是做过夜神的,来布星台不是怪事,上元仙子也遇到过几回。

“过几天新的夜神会来,此后不必这般辛苦。”天帝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就像他这个人,远看去,便是一颗孤星。“多谢陛下,若无事,上元告退。”天界礼数上最周全的除了上元仙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俯首行礼的上元仙子在等天帝陛下的一句应答,只是夜风扫腿三巡也不见有回声,上元仙子也依旧是垂首行礼,不敢怠慢。

微不可闻的叹息融进风里散开,上元仙子看见眼前的白色衣袍扫过,是天帝陛下先离开了。上元直起身子,挥挥衣袖招来一片彩云离开了布星台,夜已深,也该是回去歇下的时候了。

 

 

四月的时候来了一场春寒,玄洲内的杏花也有些蔫头耷脑的,上元仙子心疼,便放了些仙力,那杏花才精神起来。第二日无事,上元仙子去花界讨教了一些护养杏花的法子,带着花界长芳主赠的仙露回了玄洲。其实上元仙子本身就是一滴仙露,只是耗损真身就是为了养一树杏花未免有些太不值得了,再加上她平时修炼不多,身体其实没有看起来那般好,只是她平日里有些忙碌,没有时间管顾。

和仙侍分了木瓢,一一给杏花浇灌仙露,日薄西山才浇好,也是因为上元仙子刚好解决了手头上的事,天帝也让她休息几日,不然也是没什么机会浇一下午的杏花的。大约十天前,新任的夜神到了,她不必再去布星,只要每日整理些古籍便好。上元仙子沏了杯茶坐在杏林的石凳上,杯中热气升腾,有浅薄余温从指尖流出。春寒料峭,一杯热茶足以御清寒。

 

 

 

 

如风轻触吻眉宇间伤痕

 

天帝陛下的眉间有个细小的疤痕,是波浪形的。那疤痕怎么来的少有人知,知道的那几个守口如瓶,仿若守着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秘密。最开始发现这处疤痕的是文书星君,他向陛下汇报政务无意间发现的。那小疤痕就成了文书星君心里的疙瘩,在询问了各个仙家都无果后,才知道这是禁忌,只是已经有些晚了。

后来因为这事被罚去忘川河边帮忙的文书星君在另外的人身上看过那种样式的疤痕,位置虽然各不相同,但是疤痕上自带的气息确实一样的。那是来自忘川的烧灼的气息,文书星君那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不能问了,只是他好像暂且没把发回天界改过自新了。

 

天帝自己也清楚自己眉宇间的疤痕,只是他见了疤痕总是要难受,所以干脆撤了寝殿内的镜子,眼不见心不烦。文书星君因为发现了这疤痕而到处询问的事他知道,也有些气结。只是他却不太好生太大的气,毕竟其实他自己根本不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在在意什么。

六界如今河清海晏,天帝也不用那么辛劳,虽然得来帝位的手段常被人诟病,但是时间长了效果出来了,说闲话的也就少了。六界求的不过是一个 “安”字罢了,天帝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好,晚星正好当空。心念一动已在布星台,和旧事的景色并无不同,只是少了魇兽罢了,百年前魇兽化形成人,如今在昆仑修炼。

白衣的仙子看上去飘然若飞,星辉在指尖闪耀,天帝一时看痴了,忍不住上前。仙子是天界的上元仙子,行事待人皆得好评,只是不常笑性子又有些冷,那些想亲近的男仙便就退却了。知道她素日辛苦,天帝想起新夜神就要上任,便就把这事说了,对方反应有些冷淡,只是躬身告退。

一时布星台只余风声,天帝觉得自己眉间的那道疤痕被风吹得生疼,过于清晰的疼痛从眉间直入心底,天帝拂袖离开了布星台。他见到上元仙子时总是会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看她平淡沉静的样子,天帝心里总会升腾起难言的不适。也许以前这仙子和他争执过惹怒过他,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明明对方行为处事都很和规矩,办事也是得力的。天帝收拢了心思不再去想,算了,也不常见的,这就不清不楚的就放过吧。

天乌夜啼三声,天帝才入眠,梦中唯有一汪水波泛起涟漪,其他的一概没有,千百年间全是这样的梦境,可惜再没有魇兽来吞食梦境了。

 

 

 

 

若来年终于离人瘦损风雪加身

 

上元仙子探访仙友的时候无意间闯进一片竹林,那竹林颇为广大,仙子在里面走了许久也没走出来,试着用仙法却发现不可行,只能放弃。无所不能的上元仙子文能提笔修历法,武能上阵降叛军,却偏偏在识路和分辨方向上不是很好。

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未走出去,只能随意的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既然暂时出不去倒不如坐下赏竹。这竹林的竹子都很高,与寻常竹子不同,竹节处有一圈淡蓝色的斑纹,上元仙子轻抚竹身,大约这是哪位仙家种植的,所以才会特殊。

休息了一会儿,上元仙子起身准备再找找路,却看见一处幽光,等幽光近了才发现是一盏灯笼。上元仙子欲询问出路,却发现执着灯笼的人是一个虚影。那虚影有些过于消瘦了,提着灯笼轻飘飘的从石板路上滑过,恍若风一吹就散了。上元仙子心生好奇,抬步跟上,走了一阵。竹叶纷飞,忽然起的风吹乱了仙子的头发,等仙子整理好凌乱的青丝再看时,虚影没了。

上元仙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竹林,回身向竹林拜了拜,大约是哪位高人不愿看她在迷路下去又不愿亲自现身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自己应该是好好感谢的。回身正欲离开,却看见了不远处的云桥上负手而立的天帝。天帝素来爱着白衣,月色映照下,显得格外出尘。上元仙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行礼,她感觉天帝好似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只是云遮月的瞬间,她看见了天帝转身望来的目光。

一层云散后,上元仙子知道天帝确实看到了自己,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了句告退,毕竟她没什么理由留下,天帝看上去也不是很想和自己聊些什么。第三层云散去后,上元仙子飞身离开,没看见身后天帝忽然变得有些迷惑的目光。

 

 

天帝今日晚上多食了几块糯米糕有些不消化,便随意在天界走,只是隐了身形免得惊到了仙家。行至云桥时正逢月入中天,不是满月之夜,但是月辉动人,清风舒心。一阵云遮月后,天帝看见一个虚影提着灯笼从竹林中走出,月辉落下就像是层层雪花堆在虚影身上,他远远的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又轻又重。

虚影消瘦,风雪缠身,烛火明灭,一瞬间就消散在天帝的视线里,甚至来不及用手抓住消散时的流光。天帝有些颓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却听见脚步声,抬眸是上元仙子。水青碧衫,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大约是访问仙友回来迷了路。天帝不言语,只余安静和风。

直到上元仙子离开,天帝眼中冰封的古老湖泊才解冻,一汪池水弥漫水雾。

 

 

 

 

多情累成恨 谁还在勾勒墨色浅深

 

如果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成了痴妄,那这份喜欢是不是就早些断了比较好?

那些版本不一的传说,说书人敲着惊堂木说的有模有样、跌宕起伏。传说啊,有个仙子喜欢上了当今天帝,喜欢的死去活来,可惜,天帝心有所属。上回书说到的在天魔大战中殒命的那个仙子就是天帝心里喜欢的那个,那仙子美貌动人性子爽朗,很难不讨人喜欢。可是现在我说的这个仙子啊是个闷葫芦,不常笑,不多言,总是跟在天帝身后,时间久了,都成了一道影子了。

这仙子在天帝不是天帝的时候就跟着天帝了,各位听众可别嫌我说话绕,我可是照实说的。你说这仙子没有功劳自然也是有苦劳的,若是想要个什么回报,天帝也不可能不给,可惜,这仙子想要的偏偏是天帝给不了的。这男男女女之间可不就是怕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要是真的出现了,有的是苦吃,有的是泪流。言归正题,这仙子在天帝身边也是有些地位的,就像皇上身边的信臣,那可是顶顶高的官职,只是这仙子倒也没有滥用职权,处事也是尽心尽力,是个好仙官。

俗话说天上一天凡间一年,这仙子成为大仙官的第五千个年头到咱们凡间历了个劫,可惜是个惨劫,才不过二十就去世了,大好的年华啊。只是这二十年在天界也不过是短短二十天,神仙眨巴个眼的时间。但就是这眨巴个眼的时间,这仙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不再跟着天帝了。然后一年上元节的时候,天帝和这仙子大吵了一架,这天帝是龙,当晚生气的龙吟阵阵,还好天帝保持理智,不然咱们小凡人就要倒霉喽。

吵完架后没几天那仙子就去了魔界,本来是传递天帝命令去的,谁想到这仙子事办完了没回去,直接跳忘川河了。那忘川河是什么地方,经常听我说书的各位都知道吧,这管你有情没情,跳下去就是忘得一干二净,等上了岸,诶,就六欲皆忘,七情全无,超脱了!那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喜欢天帝了,整整在那忘川里待了个三四天才出来,还是被人捞出来的。

自那以后,那仙子就成了个没感情的,也不追着天帝了,待人也冷了,一双杏眼里什么都没有,平淡得很,笑都不常笑了。这多情啊深情啊都是负累,时间久了就成了恨,可惜了一个好仙子,以后成了个没感情的了。至于后事如何,各位听众,这故事到此可就结束了,忘川水可没药可解的。世间的喜欢其实到底是要有个回应的,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这要是一直耗下去,喜欢就成了负累,负累就成了怨恨,因爱生恨,由恨生寒,可就再没回头的机会喽。

下次再见,就是个新故事了,各位听众可要准时来啊。

 

 

 

 

问年岁情如薄纱

 

润玉起身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近日起得都是早。简单洗漱了,便坐在寝殿里发愣。他的寝殿一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方几什么都没有,只是他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天帝一切从简,没必要的事上从不奢华,在六界里名声是很好的。

晨光挪到手指旁边的时候,润玉动了动,他记得以前是有人会来叫他起身的,只是他从魔界回来后就没人来唤他起身,替他更衣了。也罢,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做这些事。如今太微宫也没几个仙侍,仅有的几个也只是负责洒扫而已,他一个天帝身边没有近侍,也没有什么特别侧重的大臣,整日里看上去波澜不惊的,到不太像六界之主。

推开寝殿的门走出去,润玉稍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然后走到七政殿,等一会儿还是要上朝的。六界安然无事很久了,每日他也无需处理多少事情,和他初做天帝时相比,轻松太多了。不过,他刚做天帝时身边有人帮着自己处理事情,即使事情再复杂再繁琐,总是能解决好的。润玉忽然对着案几上的白纸怔愣了,自己怎么又开始了。他近日幽思过重,总有自己的忘记什么了的错觉,可是仔细回想旧事没有连不上的地方。润玉想也许该去找岐黄仙官要些助眠安神的熏香了,不然这些奇怪的情绪缠着他让他处理政务都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下了朝,润玉直接回了七政殿,他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不管是那片竹林,还是那片杏林。关于竹林他大约知道些,可能是他不久见见过的那片,杏林就真的一概不知了。坐在院子里的榕树下,润玉想到大概是好几千年前,有个人的父亲在这里向自己求门亲事,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自己当时还犹豫了一下,只是为何犹豫他却记不清了。其实,他连那位仙子是谁,那位父亲又是谁也记不清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润玉将杯中的茶饮尽,才发现茶杯上的裂痕不是天然的,应该是摔碎后被修复好的。摩挲着裂痕,润玉脑中飘过一句沉痛的“陛下”,有些熟悉,但还是陌生多。放下这些不想,润玉起身去处理政务,还有事完成,想这些都是负累。

 

处理好折子,润玉去了趟凡界,听了个故事,只是听罢有些嗤之以鼻,他便是天帝,怎么他不知道有仙子喜欢他到跳忘川河。虽然他以前确实是喜欢过锦觅,但是时间长了,感情就散了。淡薄的喜欢终归是不能长久的。可是说书人说的那个的故事却是没有的,凡人果然是喜欢这些没有根据的故事,润玉嘴角勾起冷笑,起身离开了茶肆。

天边出现点星的时候,润玉忽然想到如今是新夜神布星了,之前一直是上元仙子代为布星。虽然不是专做此事,上元仙子在布星一事上也是用心,润玉想或许确实该嘉奖一下上元仙子,只是好像对方对这些并不在意。有几次他偶遇过上元仙子,对方看上去对谁都冷冷清清的,一双眸子古井无波,大约是超凡的仙人,对身外之物早就不在意了。罢了,先留着,等之后一起封赏便是了。

 

一点情比纱轻,比纸薄,忘川水一浸,就碎了、散了。

 

 

 

 

 

若来年终于往事封尘大梦初醒

 

邝露将杏花瓣清洗干净,今年她预备酿杏花酒。糯米洗净浸泡后蒸熟后摊凉,加入酒曲搅拌后再将洗好的杏花放入,等准备好后放入坛中存好,等待一段时间便可以饮用。邝露按照单子上说的一一做好,将坛子放在屋内阴凉处后才搬了板凳坐在门口吹风。

这里是她在人间的宅邸,不大,藏在深山里,每年春三月结束后她就到此处酿花酒或者果酒,去年酿的是桃花酒,已经喝完了,今年便就换成了杏花酒。凡人说杏花微雨不觉寒,她从缥缈海回来时正好遇上杏花春雨,确实不觉寒,不过倒春寒是冷的。邝露摇摇头,靠着门框发起呆来,一闲下来总是不知道怎么消磨时间。

这间宅子其实有过很长时间无人问津的情况,那时她在历劫,凡尘二十年,她吃的苦受的罪比在天上时多得多。自小父母双亡,被拐卖进暗卫组织,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见到血液喷溅的场景。进行过几次暗杀都是失败告终,喜欢的人利用自己脱离了组织,自己则是在组织的惩罚下双手被毁,成了废人。最后的年岁里苦寒和咳疾折磨着她,百病缠身,闭上眼前见到的是一行南归的飞鸟。这么看来,她还真的是苦。

原本邝露以为这只是随机形成的命格,可是缘机告诉她这是天帝亲自安排的,为得是让她尝尽八苦后能超脱爱恨。你看多可笑,在润玉身边七八千年了,要说她不想要个好的结局是假话。,在润玉身边她只是臣子,可是她也不想只做臣子。只是时间久了,她慢慢就看开了,很多事强求不来,奢求不来,倒不如放宽心看远些,只要润玉还能信她。只是原来润玉没有信她,他担心她用一份长久的陪伴来换取什么,邝露看着屋檐下挂着的铜铃想到了和润玉的那次争吵,灼热的龙息让她有种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形散天地的感觉。可是没有,那之后是她和润玉的冷战,长久的僵持,让她有种也许哪日润玉就会把自己随意许配出去的错觉。一切的结束是她去魔界送信。

 

魔界天界虽然旧恨逐渐消弭,但是总归还是有着很深的隔阂,两界之间的通信常常是邝露来执行的,从南天门到忘川,驾云半个时辰,都是她一个人来往。渡忘川时想事情没站稳,差点落入水中。忘川水,忘情忘过往,她还没有那么想忘记,可在她庆幸站稳的时候忽然伸出的鬼手将她拉入了忘川。忘川河底暗鬼匍匐,总想拉渡河之人下去作陪,那些鬼手瞬间拉扯住邝露的双臂,将她拖入深水处。

过往就像是水泡一颗颗上浮,邝露看着那水珠中的自己和润玉,还有父亲自小的教导、几位交好的仙友,那些从出生开始就慢慢成长的感情变成了水中的一颗颗水珠,在升腾时破碎。原来忘情前是要把这些旧日记忆和心中的恋慕全部回忆一遍的啊,邝露闭上眼想或许忘记不是件坏事,坏的是她忘记的代价是失去一切的情感,这是她不愿意的。

入水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邝露睁开眼看见一阵银白色的光从后方席卷而来,那些鬼手挣扎着沉入忘川河底的泥潭里,恍惚间一段被封存在幼年记忆中的熟悉又陌生的龙尾从身边滑过。再睁眼是容华殿熟悉的床幔,她都回来了啊,脑中的记忆还在,连带着那些感情,邝露苦笑一声,拉过被子盖住头。她真的是既庆幸又遗憾,她真的是贪心不足啊。

之后她见到润玉时决定放弃冷战,单方面的被迫放弃,因为对方看向她的眼睛变得和很久很久之前一样,古井无波,风平浪静。邝露觉得可笑,那日她回玄洲后饮了三坛酒,每一口进去都灌进了玄洲有些凉的夜风,吹得她遍体生寒,真的是太可笑了啊。润玉为了救了她,入了忘川,那他该忘记的应当是锦觅应当是那段旧事,可是偏偏忘记的是与她有关的一切。原来她从来不懂他。

 

 

铜铃轻响,邝露收回了思绪,罢了,既然都忘了,还想什么呢。那些往事旧情就一同封存在酒里好了,当做一场大梦,如今醒了,梦中之事就忘了吧。

 

 

 

 

缘聚敌不过离分

 

世上事不过离合聚散四字,想聚的散了,想合的离了,求散的偏聚,求离的偏合,兜兜转转由不得人,辗转反复一念相差。凡人有生老病死爱别离很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仙人也逃不过,七情六欲妖鬼仙凡都有,谁都无法避免,谁都无法抗拒。看透了的自然是自在逍遥,看不透的往往失去了也不自知,可怜那些有情却不知情的,自己无知无觉,伤的却是他人。

我自十六岁那年开始说书,见过的话本子、听过的传闻多了去了,每个都能记得,有些传闻故事零散的很,但是啊其实他们是一个故事。连在一起叫人看了唏嘘,听了难受。这世上人谁不喜欢大团圆的结局,让他们唏嘘难受的他们不愿意听,但我说多了大团圆的故事后听众们又想要听那些意难平的故事,为了混口饭吃,我这个说书的自然也是要随着听众的要求走的。

说书第十年的时候有戏班子要和我合作,把我讲的那些故事里最有名的那个演出来,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那些个伶人演那故事里的其他人都能演好,偏偏故事的主角之一的一个仙子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那仙子沉稳大方,又是个难得的能看开的人,坚持一件事也没见放弃,那些伶人虽然唱的好,但是演不出那仙子的气质。

等夏天过去的时候,终于有个伶人在一定程度上接近了那仙子的气质,戏也就开始排了。我说的故事里,那天帝明明已经喜欢那仙子了却不自知,等到全数忘记了有时候觉得不对劲也没深究,就这么过下去,仙子也接受了这件事,原本的君臣关系也减淡了,后来仙子辞了仙官的职位,飘摇游览六界去了。这故事的结局是我自己编的,原本听来的故事里那仙子因为常年休息不好又疏于修炼,逐渐身体不好,到比那失了一半仙寿的天帝先羽化了。

仙人羽化便就无法转生了,那仙子算是彻底消散了,天帝到底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毕竟真身在忘川水里浸没过,那感情又太深,没了就是彻底没了。有听众问过我明明仙子的感情也深怎么没忘记,说是我的故事有漏洞。其实那仙子也是有可能忘记的,只是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往,那些早就刻在心里的感情又在心里走了一遍,天帝来救她的时候那些承载过往的水珠重新回到了仙子体内,自然是没忘记的。若是天帝晚来一步就说不准了。

天帝急着救仙子,没来得及顾得上自己的感情水珠,自然也没发现自己那些水珠里藏的全是仙子,就这么错过了。我以前把这故事一点没改说完后,好些个听众都不来了,我前面说过,令人唏嘘难受的故事喜欢的人少,我也要为了生计考虑,就把故事结局改了。只是在改过的结局里,那天帝也是没想起来的。不过就算没在一起,那仙子有了新的天地,而天帝有了六界的敬重,也是个好结局了。可惜啊,真正的结局不是这般的,这次的戏我把结局又改回了最初的版本,也算是了了我心中的一个愿吧。

 

戏班的班主很喜欢我的剧本,但也无奈故事的结局,不过好在班主没有让我改,不然我就不乐意了。演出那天好些人来,我第一次坐在台下听别人唱我的故事,看别人在我的故事里嬉笑怒骂爱恨交织,原来以前听众听说说书是这般感受,也难怪他们不喜欢最初的那个结局了。戏结束的时候,我和班主站到了台上,底下是看官和听众们,身后是那些伶人,我感到无比的欣悦,之后便是没由来的失落。唉,那位仙子到最后也是空待了一场年华了。

演出结束的第二天,我把那故事的话本子留在了戏班,然后背上自己小破包离开了小镇,该去下个地方看看了,那个故事就留给戏班子,我以后也不再说了。有缘相识相聚,但是终是用离别做结尾,再怎么唏嘘难过,再怎么意难平,也不过是看官们的感情寄托罢了。那些感情很快就会被别的东西替代,要是感情那么容易留下,那故事里的天帝也不至于将一切都忘记了,不至于那仙子羽化时眼中除了眷恋就只剩下苦寂。

世上的感情纷乱复杂,看穿的看不穿的都是好的,唯独不自知的最令人叹惋。不自知写下来不过三个字,但对有些人却是空待一生,生生错过。那仙子和天帝到最后成了陌路人,前尘种种逝水无痕,往后事事借无所关。不过是一场流水兀自向东,落花终被遗忘,从未有归程罢了。

故事传闻还多,我这个说书人要去天下间看看,要去各处找寻新的故事了。

 

 

 

 

旧人旧事旧情,不念不想不明。

难言难诉难断,偏散偏离偏忘。

空待年华无果,春寒忽生彻骨。

杏酒酿成沁鼻,竹叶飞落瘦损。

情如纱纸易碎,往事如梦尘封。

一朝羽化不归,千里风送故人。

————————————

最后瞎写一段,不喜欢不要喷,远·想学写诗·总学不好·自成一派·山(*/∇\*)

评论(106)
热度(865)
  1. 共3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远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