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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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玉露)第五章

感觉好长时间没有更文了,人一到冬天就懒

最近年末大家忙吗?如果忙的话,要注意休息,以及注意保暖,其他的琐事就不要挂心上了

ps最近很喜欢的一首诗:宋·无门慧开和尚的《颂》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第一次听好像是在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里,虽然只有前两句。

希望大家也喜欢,要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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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确实做了好梦。

邝露坐在床上,眼下有一片黑,青丝垂在身后看上去有些颓废。抬头看了眼床罩,邝露觉得生无可恋。平时她不怎么做梦的,就算做梦也是在完成各种事情,可是昨天……就在邝露还纠结在梦境时没有发现窗前闪过的鹿角,要是她发现了,肯定就不会纠结梦境而是要抓住魇兽了。

 

 

邝露赶到太微殿时润玉已经自行起床了,也是也不是非要她来更衣伺候的,毕竟她现在是上元仙子,再后才是天帝的近侍。只是,邝露磨着墨,总觉得陛下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难道是他知道了,不可能的吧,自己做的梦陛下不可能会知道的啊。不对!还有魇兽,邝露磨墨的手一顿,一滴墨汁渐出,滴在桌面上晕开。润玉书写的手一顿,看向邝露,随后收回目光,耳尖却有一点点红。

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润玉批完折子,两人准备去魔界的时候。润玉站在寝殿中,双手伸开,邝露站在他身后替他穿上一件湖蓝绣云纹外衫。这衣服颜色深,润玉平时在天界不会穿,就算是去人界视察也不会,只是去魔界的话,这样的衣服正适合。润玉抖了抖袖子,不错,“走吧。”邝露应声跟在润玉身后出了太微殿的门,只是方向有些怪,不是南天门吗?

“先去玄洲,你穿这样去我怕让人觉得天界的待遇很差。”润玉解释道,也不是说邝露的衣服不好,只是太简单了,青青一片,什么装饰也没有,不像个仙子。邝露一时羞赧,她大多数衣服都是这个样式的,就算颜色不同,但是也都相差不了多少,一时可能真的找不到适合的衣服。两人就这么架着云到了玄洲仙境,正在浇花的松烟看到自家仙子回来,还以为是来带自己去魔界的,丢了木勺就跑了过来。

“仙子,仙子,你是来接我一起去的?”天界第一露粉松烟成功无视天帝陛下。“松烟。”邝露无奈,她也不忍心对自家的小仙苛责,只能拍拍她,示意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天帝陛下呢。松烟这才注意到,忙躬身行礼,“参见天帝陛下。”自己这样子莽撞不会给仙子添麻烦吧,天帝陛下最喜欢凶她家仙子了。“无事。去帮你家仙子找件合适的衣服。”润玉并没有生气,邝露身边的两个仙侍很喜欢她这点,他是清楚的。

松烟领了命令就往邝露的寝殿跑去,还不忘叫廷墨帮忙,邝露只能干笑着看着松烟跑远。“陛下可在此稍等。”院子里有方石桌,桌上摆着一副棋,还未下完,黑子处于弱势。润玉执起白子,开始下棋。见润玉未有介意,邝露便捡起刚刚松烟丢在一旁的木勺,舀了水浇花,玄洲的花有花界的珍贵的花,也有凡间的普通的花,大多数是邝露照顾,偶尔忙的时候是松烟照料。

太阳移了一寸地,松烟捧着一套衣服跑来,身后是拿着几个小首饰的廷墨。“仙子,衣服来了!”月白色的长裙堆叠在松烟手上,一段水红色的丝绸垂下。常人多是以为月白色便是月色,如水莹白,但它其实更偏向与蓝色,群青落进深水沾上一份月光,极浅淡的蓝色慢慢显现。邝露看着松烟手上的衣服才想起这是许久前爹爹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幼时在太巳府时也常穿蓝色的衣饰,就像是披了一片天空。或许该找个时间回家陪陪爹爹了,邝露这么想着一时忘了回应松烟。

润玉落下一枚白子,白子包围黑子,温和的厮杀,优雅的胜利。“邝露,换上便走吧,不然就晚了。”端起廷墨沏的茶抿了一口,微淡,茶叶泡过了,失了茶味。邝露只得接过松烟手上的衣服和廷墨手上的首饰,又回寝殿换衣服,所以刚刚让松烟去取衣服又是何必呢,多此一举嘛!邝露换好衣服,在廷墨选的首饰里挑了挑,最后选了垂珠玉簪,说实话,廷墨这个男孩子的审美比她好很多。离开玄洲的时候,邝露特地嘱咐松烟和廷墨早些休息,今晚就不要等她了。

 

 

行至天魔之界,邝露看了眼润玉,毕竟这里曾经是他亲手划下的界线,不过润玉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平静的迈了过去。瞎担心,邝露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吐槽。就算过了界线,还是要渡忘川的,本来两人都是仙人,飞过去就行,只是这样做太显眼,况且两人身份还不低。

忘川渡口的撑船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他头上长角的样子,应该是兽族的,如今兽族归魔界掌管。邝露和润玉坐在船篷里,船身摇晃,邝露一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看向润玉,见对方闭目修神,邝露便起身出了船篷。年轻人摇动的桨撸,嘴里好像轻哼着什么,见邝露出来忙息了声,“妖娘可是觉得不舒服?”看来像自己这样的很多,撑船人已经有了经验,邝露点了点头。

“忘川无波,但忘川底下有恶念,一摇便会带起,还请妖娘不要介意。”撑船人因为年轻声音也是温润好听,态度也亲和,邝露听了也不觉得排斥。“无妨,出来透透气便好。”邝露坐在船檐,看着泛着荧绿的忘川河面,听说忘川连接着冥界,泅渡着万千亡魂,不知道河尽头是什么样的。天界也有天河,她曾好奇的溯游而上,发现天河尽头是一处秘境,仙雾缥缈恍若蜃楼。“刚刚听见你哼歌,不知道是什么?”邝露收回目光望向撑船人,撑船人面上一红随即答道:“是兽族的古谣。”“可否再唱一唱?”邝露歪头问道,兽族的古老歌谣,一定很有意思。撑船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口唱道:

“幽幽兮深林,

泠泠兮清泉,

皎皎兮明月,

遥遥兮吾乡。

徐徐兮长风,

深深兮幽谷,

溶溶兮江水,

远远兮我爱。”

 

邝露看着年轻的撑船人摇着桨撸哼唱着古老的歌谣,忘川从身后流过,魔界的绚烂极光在头顶变幻,有四面八方而来的风环抱后离开,有轻远又厚重的气息落下后消散,仿佛是亘古的长风在走了很远很久后又回到了起点。邝露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融入那一缕长风随风而去,看过天地浩大、万象无常,飘过深林幽谷、清泉长河,然后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处小小的船上,听古老的歌谣,等待不久后的靠岸。

 

 

润玉步出船篷时就看见邝露撑着身子抬头看着忘川的极光,那个撑船的年轻人停止了哼唱歌谣,低下头摇着桨。繁星极光漫无边际望不到边,却可以完美的融入一个人的眼中,泛起的涟漪就好像亘古的风和温润的水,向自己涌来,温柔缱绻。“邝露,到了。”润玉先行下船,站在岸边将手递给还靠在船檐的邝露。对方一愣,伸手握住,温润的掌心相触,有浅薄的汗。

魔界的长街润玉走过几次,人流息壤,人声鼎沸,叫卖声一阵阵的,就像是人界的集会,润玉一时有些不耐。“陛下,从边上走好些。”邝露靠近小声提醒,伸手指了指靠着河的小道。与往常不一样的月白色石榴裙,头上有一支垂珠玉簪。润玉以前也见过石榴裙,多是红色,明艳动人,邝露这件却是月白色的,那时松烟捧着出来时他就发现了。“你这件衣服?”有些冒昧,这种问题,但是知道邝露不会介意。

邝露自然懂润玉的意思,“此衣是爹爹特意给我制的,确实是石榴裙,只是染色时选了月白色,还是得了月华仙子的相助才成的。”其实也是因为自己不再穿艳色的衣裙,所以爹爹才特意找的月华仙子。不过,邝露没说,这件衣服其实有两件的,红色的那件被她放在太巳府了。“知道了。”润玉听罢也没说什么别的,向着河边走去,下次找个机会告诉她不必这般素淡了,虽然她穿素淡的也很好。

 

 

 

二人没用仙术,行了大约一刻的时间到了魔尊正殿,陆陆续续有各界的人来,润玉不愿意和这些人碰面,给旭凤传了信,从另侧进去了。正殿上正首的位置摆着三张桌子,一张给魔尊魔后,一张给棠樾,另一张自然是给润玉的。邝露不便坐在上首,便坐在了润玉下首的一处座位上。

殿上认识邝露的也不少,谁都知道上元仙子是天帝身边的红人,巴结她等于巴结天帝。现任天帝阴晴不定,隐忍难测,旁人根本不敢僭越,只有这个上元仙子七窍玲珑心能识圣意,自然要巴结的。不过知道当年旧事的也不在少数,对上元仙子有些别的想法的也有,不过不敢说,说了怕是小命不保。

 

 

邝露喝着魔界的酒,神色平淡,一些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她不是听不见,只是听见了也没必要在意,不如专心于眼前的美食。棠樾生日,旭凤和锦觅自然很注重,正厅内的宴席已经摆满,厅外还延伸了一段给一些小客人,邝露瞧见有几个小族的族长以及他们的子女坐在外面,昂着脑袋往里面瞧。棠樾三千岁的年纪正值最好的时候,充满了活力与未知的可能,又加之身份上的高贵,自然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接近他。

入口的百花糕是魔后锦觅的拿手甜点,邝露觉得做得极好,甜度适中,绵密松软,这么想着便就多食了两三块,未料有些干,噎得慌。白雪般瓷杯中是桃粉色的酒,邝露接过酒杯喝下,解了干。“多谢。”转身向身侧之人道谢,感受到一股阴寒之气,莫名的有些熟悉。那人也是面容清俊、芝兰玉树的样子,邝露不认识这人,但是他身侧挂着的那块玉佩她认识,是冥界之主的象征。墨绿色的玉上镌刻着一个篆体的冥字,隐隐有青金色的流光在玉中涌动。

“在下苍则。”冥王自我介绍,邝露微微躬了躬身便是行礼了,宴会之上她站起身行礼不是很好,“多谢冥王的酒。”她在外人面前向来自持,仪态端庄,女孩子家的脾性全部藏得好好的。“上元仙子客气。仙子今日这发簪很有特色。”虽处于九幽地底,这冥王倒是对首饰有些研究。邝露点头,发间的玉簪上的垂珠轻摇。这玉簪原本不过是普通的天玉打造的,最开始上面是没有这一串垂珠的。

 

五百年前,鲛人族世子大婚,邝露领了润玉的旨意前去贺礼。鲛人族世居南海海底,是极为美丽神秘的一族,邝露虽是天界上元仙子,位阶还算高,那次却也是第一次去鲛人族。准备的贺礼是一枚冰凌玉,虽名为玉,实则为星石,万年一颗,极为难得。鲛人族族长感念天帝厚礼,特送了一盒鲛人珠做回礼。邝露当时的想法是:润玉既有了人鱼泪,鲛人珠想必不会入他的眼,虽然鲛人珠也很难得。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她将鲛人珠上承给润玉的时候,对方干脆赐给了她。

因为难得,邝露就请天工仙人将那鲛人珠和自己的玉簪搭在了一起,虽然不常戴,也不算拂了鲛人族族长的好意。只是这玉簪自改好就没再戴过了,怕被润玉发现,不过今天这么一戴,润玉没有反应,也是她多心了。只是没想到冥王苍则倒是看出来了,也是,冥王是一界之主,自然知道的东西多。“多谢冥王夸赞,不过是几颗鲛人珠罢了。”邝露饮了一口酒,魔界的酒竟然不烈,不过也是她酒量好的原因吧。旁人不知,上元仙子邝露是个海量的仙子,酒或是其他的都能吞入肚中不作反应。

“仙子叫我苍则便好,冥王未免太生疏。”苍则替邝露满上酒,看上去倒有些像是邝露的仙侍而非冥王。这个,不太好吧。邝露有些迟疑,毕竟就等级上来说,冥王比自己地位高很多,直接叫名字未免有些失礼了。“仙子不必拘束,仙子平日协助天帝陛下管理六界,自然是劳苦功高,虽然位阶上我确实高一些,但实则还是仙子更加位高。”苍则干脆侧过身子对着邝露,一语毕,邝露已经不知道怎么应答了。

她确实是协助润玉,但是也不是管理六界啊,也就是天界一些琐事以及一些不需要润玉亲自处理的事,剩下的时间就是校订古籍或者懒散度日。只是听苍则这么说,邝露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可能是个不得了的大官,类似于人间王朝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无奈,邝露又不想多说什么,有苍则这样想法的,上天入海六界八荒不在少数,她一个个去解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想罢,邝露将杯中的酒饮尽,从善如流的叫了声“苍则”。

二人复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没什么关联性,看上去倒是聊的热闹。周围的几个仙家妖魔打探似的看了几眼后凑到一堆窸窸窣窣的开始聊起了什么,直到魔尊旭凤牵着魔后锦觅进了正厅才安静下来。棠樾走在旭凤和锦觅身后,到不像是这次生辰宴的主人,闲庭信步的样子好像是在一处河滩寻找最好的钓鱼地点。

 

 

邝露看了眼润玉,他很正常。从进入正厅,打量润玉的目光自然不在少数,即使是在魔界,即使不是他的九霄云殿,依旧是让人心生敬畏。这六千年来,润玉作为一个帝王,一个六界之主,自然是慢慢的积累了他独有的气场。温和绵延如水,凛冽锋利如刀,水无常形,刀无常向。润玉是六界最锋利的刀也是六界最深的水,难测难料,但也易懂易明。就像现在,邝露便知道润玉将一股极淡的情绪与酒一起饮入腹中,大约不是为了锦觅,而是为了他自己。收回目光,邝露摆弄着桌上已经放得很整齐的盘子,瞧着盘子边缘一圈缠绕的莲枝,眨了眨眼。

之后就是赠礼,毕竟寿星到了。一个接一个递上礼物,奇珍异宝稀奇玩意儿,邝露心里头记下,也不是为了比较,其实是为了记下一些地址,毕竟有些地方很少听见。邝露这百年时间不必常侍奉在润玉身侧,她便也不把自己拘在那三寸天地里,时常带着松烟和廷墨去古书上、传言中、六界里各种神奇的地方看看,也算是长了见识。刚刚听闻的几处地方有她去过的,也有未涉足的,等哪日得了空去看看好了。有了此想法,邝露面上也生出了一层笑意。

“仙子,仙子,要到你了。”苍则小声的提醒拉回了走神的邝露,邝露愣神片刻后取出了宝盒中的书册,向苍则微微点头致谢后,起身将礼物呈了上去。底下的人扬起脑袋想看看天帝身边的上元仙子送的是何礼物,在发现是一本书后摇头表示上元仙子未免小气,但听上元仙子说是在天地书海寻到的书后又纷纷赞叹,这一阵摇头一阵点头的,看得苍则没忍住轻声笑了笑,好在没有人注意到。

邝露坐下后又感谢了一遍苍则,毕竟她刚刚是真的走神了,而且想得有些太远了。润玉是在她坐下后起身送礼的,天帝的礼物自然是不凡的,事实上也确实不凡,青天玉海的玉由天帝亲自雕刻,栩栩如生的白鹭萦绕着淳厚的灵气,是一件绝无仅有的生辰礼。邝露瞧了那玉一眼,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到最后润玉还是借了灵力雕刻。意外的,润玉在有些方面悟性不是很高,这玉借着灵力雕成这般也是不错了,也亏得是润玉,其他人怕是做不到。上元仙子邝露今天也是边吐槽自家天帝陛下边赞扬自家天帝陛下的天界第一润吹。

 

 

宴会在送礼结束后继续,邝露悄声离席,她准备将那枚黑玉石交给锦觅,希望可以有助于治好她的眼睛。只是邝露没注意到,和别的仙家妖魔喝酒碰杯的苍则在自己离开后也起身离开,以及润玉隐藏在酒杯边的有些冷冽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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