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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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等你(玉露)——第二十二节

又是好久的一更,主要是忙,社畜年末没人权o(╥﹏╥)o

最近天气很冷,还下雪了,不过对于一个曾在北方上学的远山来说,都是浮云(ˉ▽ ̄~) 

周末去cp23,好激动好激动٩(๑>◡<๑)۶

这节其实接的是前三节了,润玉下凡的顺序是:重遇邝露掉马甲—竹屋聊天聊死了—雨中无言相视。(对于邝露是好些天了,对于润玉也最多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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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那日在竹屋前有些不欢而散后,润玉便回了天界,他在人界几日不过天界须臾,矮几上的茶都还未凉。



 

去邝露的竹屋前,他刚清理完魅妖回天界处理些折子。清除魅妖对如今的润玉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他的灵力与日俱增,也当得上的六界四地头几名。等处理完折子沏了一壶茶,正欲饮用时却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那是他锁在邝露发间簪子上的一丝灵力。放下茶杯招来朵云,便随着灵力前去,发现邝露和棠樾被困在阵中。

 



邝露和棠樾做过一世姐弟,这个润玉知道。邝露第三世历劫时出生将帅世家,很早就披甲上阵,那样子有些像她在天界帮他摆平很多作乱犯上的事时所展现的样子。平日里的温和沉静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的是冰冷的剑锋。后来六界太平,邝露也不需要亲自披甲上阵,总是安静的在他身边侍候,平淡的像是水。润玉却未曾料到这无波的水下是汹涌的浪。


被困之地炎族深林,是润玉在找寻邝露的五百年间发现的,同时也知道了曾在这里用三分之一神魂换取三分之一神农丹的仙子的故事。割取神魂比抽筋剥骨疼上千百倍,润玉不知道当时邝露是如何忍下来的,偏偏她获得那神农丹后还要去别处找寻其他四味药材。对自己狠绝,也不过是因为喜欢他,可他又何德何能呢,得她一份真挚炽热又静婉平淡的喜欢。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好的偏执的地方,总对她很凶,总对她冷淡,回首看看,当真是最最无情最最眼瞎之人。


后来他走过很多当时邝露寻访的地方:妖界的万妖窟、魔界的忘川源、冥界的百鬼洞、南冥的鲲鹏族、北海的水之源……唯独没有去过的便是鬼界,他不能去,他是天帝,一身清气,去了鬼界只会害死她。他不曾逃避死亡,却有些害怕她死去。神仙逝去,便是生生世世的消散,没有再来一次重新遇见的可能,所以神仙一生虽长,也只有这一生,根本无法许来生之诺。或许他以前想要的是和锦觅观赏日出,可是那五百年里他忽然发现,如果是邝露,他可以行走于黑暗。



 

立于云端,他负手看着邝露和棠樾分别后向着西北走去,心中无奈,明明应该往东南走的。邝露是路痴这件事润玉没对别人说过,毕竟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邝露带路。第一次发现是让邝露去云海九州送礼,去的时候邝露倒是一路顺畅,可是那日到了晚间布星的时候邝露也依旧没有回来,那时他还兼管布星一事,所以等他布星完毕发现邝露还没有回来时才起了疑。以为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挟持了邝露要来要挟他,只是等他在云海九州外不足百里处看见原地踢石子的邝露后觉得自己想多了。聪明能干的上元仙子不过是不识路不知道如何回来罢了。


那之后邝露是路痴变成了他的秘密,简单的却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另外他还知道一件事,就是邝露有间竹屋在人间。邝露为了修订历法在人间修的竹屋,在她走后也算是历经风雨,有次山洪暴发,若不是护着,那竹屋怕是早就被冲没了。润玉浮在云端跟着邝露,自发现她还活着后,他便有些喜欢跟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炎族向西北走是青丘,狐仙一族的聚居地,自己的叔父也曾在这里生活过。只是润玉一直避免来这里,毕竟这里面有只和他长得极其相似的叫做余琰的红毛狐狸。红狐狸和邝露认识的机缘是邝露帮鹿族找小公主,他未曾跟过去。邝露和红狐狸关系还不错,润玉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即使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样的面貌有些膈应。再之后,邝露封住了那只红狐狸,也不再多下界了。


如今他又看到了余琰,一副山大王土财主的样子,润玉拂袖离开了青丘,明明可以对很多人笑的悦目,却唯独对他总是古井无波的样子。

 

 



等到回了天界,喝了三杯茶又觉得寡淡无味后,润玉顺手给太微殿设了结界,又拂袖下界。这次是正好碰上邝露离开青丘,跟着她一路到了竹屋,却连自己显了身形都不知道。邝露自从重遇他之后一直对他淡淡的,不是以往的那种平淡,是恍若不再看着他那种平淡。替她收拾了竹屋,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灵力可以用,坐在屋檐下无言静默,也不过是他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


旧时便是这样,他不说话的时候邝露也不会出声,偶尔借酒壮胆说几句宽慰大胆的话还会被自己训怼,到了后来就只剩下君臣间最正常不过的你问我答。其实按礼应该这样,他是天帝,是六界之主,邝露是臣,是上元仙子,她自然应当是恪守君臣本分的,行礼问答进退都照着礼制,这本质上无错。即使是换了身份,即使不再是君臣,她对他依旧是有礼的,只是现在多了份疏离,他曾经最不想要也最想要的邝露的疏离。


 

不喜沉默的气氛再蔓延,开口找了话,问她是不是还会晚睡,以前她总是晚睡,因为他。也不是天界缺人,只是他很多事让邝露做他放心,所以时间一久邝露的事就堆积起来,白日里处理不完就要晚上接着处理。原本不是要她如此辛劳,却没想到让她忙到连轴转。那次他因为一事辗转难寐便起身去了邝露的封地玄洲仙境,上古之境是仙山灵泉汇聚之地,群山怀抱中松涛阵阵花香四溢,那里面是邝露的淇奥宫。原本玄洲的这处宫址就名为玄洲,邝露住进去后就将名字换成了淇奥,润玉没有问过邝露原因,后来常下凡才知道那是凡人吟咏君子的诗歌。


夜明珠莹白的光和烛火温暖的光交织形成的明亮光晕里,邝露还在伏案疾书,白日事多,只能用长夜来修订历法。润玉敛了气息看了会儿才进入殿内,本欲问问邝露的看法却得到了对方的一顿训斥,说训斥也不太对,应当说是邝露苦口婆心的规劝。什么“陛下是天帝应当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应这般连休息时间都省却了”,这样的话邝露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听了不觉得烦,只是不想让她如此操心。那之后他便减了邝露的事,偶尔还会给她放些假,只是好像她晚睡的习惯改不了了,总是很晚玄洲仙境才会陷入安眠。他寻了岐黄仙人,配了助眠的香薰给邝露,那之后她才渐渐早睡。

 

 



 

一问一答的对话显得有些枯燥,甚至乏味,来回不过三四句就又是沉默。他说着自己也是早睡的谎,看着堆叠的竹叶,忽然就回忆起记忆里那段惨痛不堪的往事。痛失母亲、寄人篱下、吞下苦楚、失去爱人……一桩接一桩,砸在身上的是一柄柄长剑,他甚至来不及哭来不及喊痛。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没有人能随时随地无条件保护他信任他,他不连累他人便就是最好,可事实上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陷在泥沼里看着无边的黑暗就要吞噬自己,没人向他伸手,没人和他陷落,他没见识过热闹却尝遍了寂寞。




在彻底闭上眼前,他在黑暗里听到了小小的啜泣声,念叨着“殿下”,断断续续、破破碎碎,他可真恼火啊,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吵闹。于是他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他要好好训斥,可是睁开了看见的只有一层床纱,随风晃荡的样子有些可笑。你看谁都没来,一切都是梦罢了,等他闭上眼再睁开梦就会醒了。那天他在躺在那里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层床纱,没有熟悉的身影,没有欢悦又克制的“陛下”……或是“殿下”。

 



润玉握紧的手忽然松开了,他在这段沉默里道“邝露,你,你很重要。”这话说着又有何意呢?她于身为天帝的他是得力的臣子,于天界是温和可亲的上元仙子,于太巳仙人是细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她自然是很重要的。那她于他呢?她的存在于他而言究竟是何,他从未深思甚至连简单的考虑都没有过。只是君臣,但他和她之间相互的亏欠、补偿、分离、相聚早就算不清了;只是信任,那这份信任是厚重到承载着六界;只是愧疚,可他的于心有愧早就不是简单又贫乏的歉意了……他可以放任邝露去做挑战他耐心的事,也不介意她触碰自己还未可知的逆鳞,也能让她去六界各处走走看看,却不愿意她归去的地方不是他的身边。


就像是滂沱大雨突然止息,一道彩虹骤然出现,就那么一刻,润玉心中有了新的喜悦却又被升起的怒意吞噬,邝露说她要另觅归处,可是他明明刚刚发现了一点关于自己和她的端倪。只能不接话,强行转了话题,告诉她三月后去花界便离开了。他不愿意听到的不过是她的拒绝,即使她从来不曾拒绝他。

 



 

天界的时间好像特别慢,拉长的时间让润玉变得开始有些烦躁,他抓着他发现的端倪,顺藤摸瓜却一片空白。端着茶杯把玩,却一点心思也没放在上面,随意走到南天门,也不愿意天兵天将见他行礼干脆隐了身性。直到发觉自己这般毫无天帝的样子才收拢了心思,正了神色准备回七政殿,却看见茶仙拎着两包茶下了界。


茶仙在人间有间茶铺,是润玉特别批准的,每年采茶季节茶仙便下界去实在不便来来回回折腾,便就奏请希望润玉能让他在采茶季节在人间住着。润玉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便就同意了。


天界仙家众多,也不是每个神仙天帝都认识都亲近都说过话,茶仙是那为数不多的既认识又比较亲近还说过话的,起因是邝露沏给他的那杯凛冬茶。源于偶然的茶成了他如今的必备,也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凛冬茶苦涩味道后的一丝香甜。知道采摘凛冬茶不易,润玉也不要求多喝,只是邝露知道他喜欢后每年春三月便就去采茶。


极北之地寒冷异常,她一颗小露珠哪受得住经常这么做,时间一久,采茶人就从一个邝露变成了邝露和他。寒风呼啸过耳时润玉其实想出手帮忙去被拦着,邝露快要把他照顾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无奈只能释放些龙息,防止邝露冻晕过去。那之后就一直是他们一起去,没什么交谈,沉默地采完茶再送去茶仙那。等茶饼制作好了,再由邝露取回。后来邝露不在,就成了他去采茶,最开始总是出错,寻着记忆里邝露的样子采也总是不得要领,茶仙看不下去指导过两句,那之后就好多了。

 



在身边的时候大约是因为自己本身是参与者,不能发现自己早就身在旋涡中,等离开了才发现水早就淹没了自己。润玉随着茶仙下界,见邝露在长街上闲逛,便去了竹屋。静立在屋檐下时等来了一场雨,夏初的雨有些稀疏,在黄昏爬上竹屋的台阶时,润玉隔着稀疏的雨帘看见了归来的邝露。


一瞬不动,安静的只有雨声,伞尖落下的雨滴在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有些像当初邝露发间的碎星冠,伞下的剪水双眸里唯有站在屋檐下的这一处白色衣衫。沾了水的竹叶绿的发亮,檐下滴落的水珠串成了简单的铃铛。就在这么一瞬,润玉好像看见了布星台上恒定不变的星辰和星辰下青衣素手的邝露,遥远的亲近的、可见的未知的、深切的浅薄的、浓烈的平淡的、他的对她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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